聒噪在这样的都市里是从未停息的,不论是我们凡人苦苦追寻的周末,亦或是每一个忙碌的星期四。在天堂这座大如**的国际都市,每一栋楼,每一个生命,每一颗依靠势能运作的物质,都在**里翻滚着,跳跃着,它们跃出水平面的张力束缚与连结了它们一生的引力,跃然而起,在无垠的碧蓝中,荡漾了小小的波浪。
遥远的望去,这水就像镜子一样平整,映照着真正宁静的蓝天。
市中心公园,这面湖静静地躺着,躺在不知多久前挖出的人工坑洞里,湖墙两边,依稀可见苔藓摸索着水泥的沟壑从清晰的湖底慢慢爬出来。
太阳刚刚攀爬到与远处三四十层的老楼齐平的高度,这个时候,市中心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,周四的天堂市像往常的所有工作日一样。
唯独湖岸边的一个竹林里,一位少女安宁的端坐在空寂的木椅上。原本萧瑟的秋风吹来,却带着任何季节都不曾拥有的轻飔。这风,此刻不同秋天任何时候,它好像是轻柔并且温暖的,就在它抚过那位少女的发梢的时候,我看到了秋风原来也有少男一般的柔情。
这位静坐的少女便是诺琳珊。此刻的她还不知道,之后的12个小时里,这个世界线,将承受怎样的打击。
她只是任凭自己的长发在空中飘动盘缩着,一如这万千的世界线,开始了舒张,和收束。我能看见她淡蓝色空灵的瞳孔,正在眺望着淡蓝色空灵的湖水。湖,一如既往的静躺着。
静的让人绝望。
她起身不知要去哪里,落在长椅的手机却突然振动了起来。是一个陌生电话打来的。
“你是诺子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陌生的声音,但诺琳珊竟不觉得它像是推销电话什么的,轻声的回复道:
“嗯,我是。”就像和很熟悉的人说话一样
。
另一边的声音稍微滞后了两秒。
“。。。嗯。。。快点到市中心图书馆里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“我?为什么?”诺子显然听出来对方隐藏了许多要说的东西。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意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电话。
这个人,好像很熟悉。
诺子心里想着。
“。。。。我知道你会来,只管来就好了。。。图书馆,是个好地方。”
对方好像依旧不知道如何回答,只是一味的低沉的,故意的躲避着什么。
诺子低下头,不再多想,似乎有些东西隐隐触动着她内心最深处的东西,让她有些想哭。
她很奇怪,这种感觉。
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吧。她努力克制着自己,电话那一边也是,似乎可以隔着长长的电波,感受到对方颤弦的喘息。
终于,按键被终止了。长长的弦在颤动中戛然终结,断成了两节,隔开了一水相隔的两个“陌生人”。
“嘟,嘟,嘟,嘟。。。”
古老的电话机声不断以一个音律重复着。。。
诺子紧握着电话,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。一丝风在湖面轻轻点过。湖水第无数次生出了涟漪,向湖岸边蔓延着。就像真空衰变。
电话那边的人也紧握着电话,靠在市图书馆顶楼的古老铜钟下,两旁,是不对外开放的古书保存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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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,诺子收起了手机。她抬头看着环绕公园的钢铁巨城。无数楼房辐射状的向外蔓延,重叠着遮盖了每一栋楼的缝隙。眼界到处,仅能看见四角的天空。
她有些迟疑的抬起脚,向着远处的轻轨站走去。
现在是12:20
三十七分钟后,梁超远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大门。窗帘死死地扣在玻璃上,黑漆漆的办公室里,只有一台电脑显示着半个世纪前xp系统蓝色的屏幕,荧光的颜色映照着周围的资料和随处堆放的书籍。
其中一本灰黄的书显得很不和谐,是上世纪的汇编语言集,这种计算机语言在2030年就已经全面被高级语言替代。
到40年代,人们已经近乎忘却了这样的一门语言。
梁超远坐到了计算机前,面对着古老的光标,敲击着古老的机械键盘,这种宛如按压钢板的声音,仿佛来自时间之外。
一行行极为复杂的文字代码在页面上以大块像素的形式展现出来。丝毫不比二进制简单多少。光是开始运行的字符就已经占去了大半个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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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伴随着机械键盘的敲击一秒一秒的抖动着。已经到了12:58分。
门外的防空警报开始作响。
国防部的巨大显示器下,无数官员冒着冷汗,天堂市周围最先进的五台激光防御塔,还没有对准天空开始充能,那些弹头就进入了中程防空导弹的死角。
就在他们将激光武器的光标,在屏幕上指向那些热感应的亮点时,屏幕突然一阵雪花,随后是漫长的蓝屏。。。
梁超远按下了运行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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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遭到程序攻击,攻击的手法非常古老,是上个世纪就出现的汇编语言。”
“见鬼!攻击方怎么会知道我们系统的软肋。。。这个时代,还有汇编的人才吗。。。”
“启动紧急预警,所有国防部指挥人员进入核掩体。”
嘶鸣的警报在拥挤的国防部指挥中心回荡,夹杂着无数技术人员的抱怨和无奈。所有高官安然自得的坐在防核掩体的棺材盖里,没有丝毫的危机感。
然而。。。
漆黑的一面圆弧无视着核掩体的厚墙,没有丝毫警告,轻松的穿透了不可一世的防御体系,撕裂了在座的每一个人。他们,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。
此刻,是2044年12点59分59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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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国防部被攻击的同时,全大洲的电网以光速向一个点汇聚着。这个点,就是市中心图书馆,一个古老的程式被激活,穿过了万千断电的街区,在图书馆的方圆,形成了一道无型的屏障。
巨大的斥力抵挡并排斥着袭来的反物质粒子,形成了一面蓝色的大网,竟然抵挡了近乎无解的反物质武器。
无尽的黑色瞬间笼罩了整个图书馆,电荷在黑色的边缘跳跃着,反而将这无尽的黑暗,照的亮如白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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诺子只手撑着二楼的楼梯,茫然的看着窗外伟大而又绝望的量子反应。
这便是他叫我来这里的原因吗。。。我。。。我究竟。。。为了谁而来,又为何而来。。。
她内心里暗自揣测着,好似这一切产生于冥冥之中。但她却不理解,自己为何。。。为何要经历这梦幻般的一次,一次旅程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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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梯上,一个身影快速的闪动着。在楼梯的末端,他推开了命运的大门,在离屏障一米远的地方,纵身一跃,倒向了无尽的**。。。
每一个葬身大海的人,都为下一个轮回者,下一个自己,铺平了道路。此刻,越下生命的宏伟跳台的那个旅客,眼里充满了希望。。。
黑色在那一刹那,从大网上溜走,收束在了屏障的最后一个点上。仅仅留下了安静的,完好的图书馆。楼下的一片寂静之中,夜子悄然推开了第四扇六边形墙面上的薄薄的门。门沙哑着打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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